“你先放客厅沙发上吧,明天我收拾。”
“你明天一大早就要上班吧?有时间收拾吗?”
姜梨抿着唇,沉声道:“第一,收拾外套并不需要多长时间,几分钟足够,耽误不了我上班;第二,妈已经睡了,她睡眠不好,你确定要站在那里大声跟我吵?”
安昙惊异地笑了一下:“安医生虽然是医生,但口才也是真好。”
“谢谢安小姐夸奖,不过你还是小声一点吧,不要打扰妈休息。”
安昙昂着下巴,十分骄傲:“白阿姨最疼我了,她才不会怪我……”
“好了安昙!”容宴西打断了她,沉沉叹了口气,扶着栏杆站直了身体,皱着眉看向她:“衣服你随便放哪里都好,很晚了,你还怀着孕,早点去休息吧。”
安昙被他打断了话,有些不爽,说话也憋着一股气:“我不困。”
“你不困,我困了,姜梨也困了,她明天是早班,六点钟就得起床,我们也得休息。”
安昙忽而嘲讽地笑了一下:“容宴西,你这是娶了老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?我今天一直在帮你,帮你挡酒,帮你拿衣服,你就这样对我?”
“那我应该怎么对你?我是跟哥们过一辈子,还是跟老婆过一辈子?”
“……”
容宴西回过头来,拉着姜梨上楼:“走吧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他喝过酒的缘故,一贯温柔的他,捏自己手腕的力道出奇的大,似乎心底里有一股被封存已久的愤恨,已经克制不住要喷涌而出。
回到房间,姜梨先去洗澡。
她的手腕上,五个发红的指印十分明显,被热水一泡,更是微微肿了起来。
好在她的睡衣是长袖的,能盖得住。
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容宴西没在屋里,她去阳台找了找,果然看到了正在抽烟的容宴西。
他连衣服都没换,还穿着今天那身西装,香烟轻巧地夹在指尖,用牙齿咬住,猛吸一口,然后吐出白色的烟雾。
这一套动作太过连贯,一看就是早已熟练。
“宴西?”
容宴西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把香烟掐灭,烟头拿在手里好一阵子却找不到烟灰缸,这才恍然大悟,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“洗好了?”
“嗯,你呢,在想什么?”
容宴西摇头:“没什么,喝的有点多,在阳台散散酒气。”
“你以前抽烟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后来为什么戒了?”
容宴西笑道:“吸烟有害健康。”
“是啊。”
吸烟有害健康,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他走进屋里,道:“你早点睡吧,我去洗澡。”
“嗯。”
容宴西拿了居家服,去了主卧的浴室。
走到她身边的时候,风带起一阵烟草味道。
滴滴——
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,震动了一下,是有消息进来。
【小昙:宴西,你睡了么?】
很快,又来了几条。
【小昙:你老婆是个医生,怎么嘴皮子那么厉害?跟我这个律师都吵得有来有回的。】
【小昙:你惨了,娶了个厉害角色,这辈子怕是要被镇压的死死的。】
【小昙:我睡不着,你下来,我们去院子里看星星吧?就像小时候那样。】
【小昙:你怎么不说话啊,真睡了?】
【小昙:是睡着了,还是跟你老婆运动去了啊?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,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,你要是再不回消息,我们两个朋友都没得做,你自己考虑清楚。】
不知道是出于信任,还是内心坦荡,容宴西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。
还是觉得,自己永远都不会翻他的手机?
事实上,她也没有翻他手机的习惯,一来是这几年他的确是个完美丈夫,并没有什么值得翻的;二来,姜梨也尊重个人隐私,虽然是夫妻,但成年人总会有点自己的秘密。
不过手机持续嗡嗡地震,闹得她根本睡不成。
于是她拿起手机,回了一句:【我是姜梨,宴西在洗澡,他的手机在我这里,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。】
这个消息发过去之后,手机就立刻就安静了。
容宴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看到姜梨似乎已经睡着了,眉心微微蹙着,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。
他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,从枕头上捞起手机。
翻了一会儿,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。
姜梨背对着阳台的方向睡着,缓缓睁开了眼。
她的睡眠一向很浅,尤其是有人靠近身边的时候,容宴西刚从枕头上把手机拿走翻看的时候,她就醒了。
阳台那边,飘来淡淡的烟草味道。
——容宴西是会抽烟的,不但会抽,而且以前没少抽。
这三年间他一次都没有抽过,家里甚至连烟灰缸都没有,但自从安昙回来了之后,短短几天功夫,她已经撞见了三次他抽烟。
很快,她就听到了阳台那边朦朦胧胧的声音。
“我刚刚确实在洗澡,刚看到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想多了,姜梨没有要给你示威的意思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会的,她不是那样的人。姜梨其实人不错的,她虽然不太爱说话,但是没有坏心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好好,我相信你,我相信还不行吗?别哭了好吗?孕妇哭对孩子也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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