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西洲身体骤然一僵。
像是一刹那没回过神来,也大概到底是心里有温馨,他一时不愿意推开。
隔了好半晌,他才伸手,拉开了温馨环在他腰间的手。
他回身看向她:“你太累了,该休息了。”
温馨像是极度难过,眼泪滑落下来:
“西洲,我知道你只是恨简宁当初算计你。
“可现在都一年多过去了,报复也该到此为止了。
“你心上爱的那个人,明明不是她。”
她说着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:“西洲,跟她离婚吧。
“我看着你这样,被一个明明不爱的人束缚着,我真的很难过。”
傅西洲许久没有说话。
像是被温馨说中了心事,他沉默着,在思考她的提议。
好一会后,他才沉声开口:“她胡搅蛮缠得很,不愿意离,不说这些了。”
我心里像是被突兀刺了一下,突然好像也感到有些难过。
其实我刚跟傅西洲结婚那大半年,我也是同意过离婚的。
但刚好那时候,他拿下了新的医学论文奖项。
接受了知名媒体的采访,正是备受公众关注的时候。
他不敢在那个节骨眼上,冒险离婚,怕被人造谣夸大,带来负面影响。
直到最近的几个月,傅西洲大概觉得时机合适了。
接连好几次跟我大吵,他气急了都说要跟我离婚。
可他说了伤我的话,我也被他气得不轻。
他越是要离,我越是赌气偏要恶心他,说什么也不答应。
但其实,我死的那晚,他甩给我的那份离婚协议书。
后来他离开后,我签了字的。
我无意再困着傅西洲,本也想到此为止。
可惜事到如今,婚没离成。
他却还成了丧偶,怕是又要恶心到他了。
温馨掉着眼泪,不管不顾地,再一次正面抱住了傅西洲。
“对不起,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这些了。
“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爸,我真的好想念他,我好难过。”
这一次,傅西洲没再推开她。
他眼底带着愧疚怜惜,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声线带着哄慰:
“别难过,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我看着他们深情相拥,突然想起,傅西洲从不曾这样安慰过我。
更不曾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,而千里迢迢陪我去外地。
而现在,他丢下工作,陪温馨来了这里。
他们抱在一起,再或许在一刻,会有更多的亲密。
我闭上眼睛,到底是无法做到再多看一眼。
傅西洲哄劝了温馨好一会。
温馨才终于擦掉了眼泪,上床睡觉。
卧室里回归宁静,男人坐回落地窗前的沙发上,点开手机。
最新一条微信消息,是保姆王嫂发过来的。
“太太确实什么都没带走,衣物跟生活用品都还在原处。”
傅西洲回了个“嗯”,就没再多说,但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。
那边王嫂接着又说了几句:
“傅先生,您确定太太是出差了吗?
“我看着不太像,她连每次去外地带的那条围巾,都还放在家里。”
那围巾,是我爸入狱前送给我的。
他在监狱里,我总担心他过得不好。
每次去外地带上这围巾,围巾在,就总想着他也一定安好。
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。
傅西洲很清楚,我有多宝贝那条围巾。
他眉心蹙起,点开了我的微信,又点进我的朋友圈。
可我最近没有任何动态,也没给他发任何新消息。
他到底有点沉不住气了,手指点击着输入框:“王嫂收拾房子,问你那围巾还要不要。”
迟疑了一会,他又删了重新输入:“我手表不见了,你看到了吗?”
我飘在半空中,看着明明好好戴在他手腕上的手表。
想到我死的那晚,他离开又回去。
也是敲着我的卧室门,说手表没找到。
分明手表一直都在他手上。
我看得很是诧异。
要不是确定,他一直厌恶我。
我都要怀疑,他这是想跟我聊天,没话找话说。
新的信息到底也被他删除。
最后,傅西洲发了一份医学论文的文档给我。
发过去后,很快又点了撤回。
随即他终于理直气壮地,发出了一条信息:“发错人了。”
换了往常,我多半也会奚落他一句。
嘲讽他“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”之类的。
但现在,那边没有回音。
傅西洲盯着聊天框,一直看着。
甚至似乎怀疑自己网不好,断了网又重新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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