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这一刻，所有在观看郭易记忆的人们都哭出了声音。

整个大夏，陷入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当中。

郭慕谷早已泣不成声。

坤萨集团是她亲自带队剿灭的。

在那一场围剿行动中，他们击毙了坤萨集团大小头目上百人，抓捕犯罪成员成千上万人。

当她根据己方灰人留下的线索，把坤萨别墅后花园的地面全部挖开之后。

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哭了。

后来，他们核实过DNA，那一坑的白骨和那些还未完全白骨化的尸体。

几乎是这二十年来，大夏所有失去联系的灰人和警察。

曾经，在还未看到这满地的白骨和尸体时，他们还能心存幻想。

想着那些失联的人，也许还在潜伏，也许正在重新隐入黑暗。

在他们的幻想中，他们都还是活着的。

可当他们的白骨和尸体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，那微小的幻想直接破灭。

当时所有参加行动人，都宁愿从未见到过这满坑的白骨和尸体。

因为那样，他们还能欺骗自己，他们只是失联而已。

当幻想破灭，当直面真相，他们也只剩下了莫大的悲伤。

那一年，当这些尸骨运回大夏的时候，举国同殇，全民同咽！

那一天，大夏的天空是灰色的，大夏所有人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灰色。

郭易刨了许久，终于挖出了一个没有白骨的深坑。

他将吴燕的尸身放了进去，盖上土，将所有的白骨重新掩埋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的唇瓣无声开合。

“同志们，你们受苦了。”

“但你们不要瞑目，最起码现在不要瞑目。”

“你们要在天上睁大眼睛看着，看着我撕开这遮盖青天的黑幕，看着我将黑暗曝光在太阳之下，看着我手刃所有残害你们的凶手。”

“终有一日，会有人带你们回家，回到大夏的土地，回到你们眷恋的家乡。待到魂归故土之时，你们再瞑目可好？”

看到郭易的唇语，审判庭内经受过灰人训练的几个中年人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翻译了出来。

当众人听到翻译过来的唇语时，每个人都难掩心中的震惊。

一时间，复杂的情绪涌上所有人的心头。

“他曾让冤魂不要瞑目，他曾让冤魂看着他撕裂黑暗。可那些冤魂可曾知道，他却成了最大的黑暗？！”

“待到魂归故土，再瞑目可好？可好？郭易啊郭易，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？又为什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？”

“那时的郭易，是我们心中英勇无畏的少年英雄。那时的郭易，面对满地英魂的白骨，心中又该是多么的悲伤？”

“当看到郭易孤身一人站立在那白骨之旁时，我仿佛听到土地下有无数的冤魂在回应郭易。”

“现在坤萨集团已经被剿灭，所有牺牲的英烈都已经魂归故土，他们已经可以瞑目。但，郭易你呢？”

郭易站立在白骨旁，似是在默哀，又像是在沉思。

然而下一秒，他却猛然回头，眼中的悲痛和脆弱已然消失不见，剩下的只有满脸的狰狞和戾气。

“谁在那里？”

郭易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铲子，准备随时出手。

“哈哈哈哈。”一道沙哑的笑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。

“郭不易，你果然够狠，够胆，也够硬！面对着满地的白骨和尸体还能面无改色，无动于衷！怪不得能入了老五和老板的眼！”

随着话音的落下，一道身影从明暗交界处走了出来。

那是一个满脸阴翳瘦小的老头，眼中有着不亚于郭易的暴戾。

他的目光落在郭易身前的坑上，眸子里有着一闪而逝的遗憾。

“啧，真是可惜了。居然被你直接弄死了，不然还能让我玩一段时间呢！要知道，我可是学了很多你们古代王朝的刑罚。”

郭易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者，冷冽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变化。

老头似是挑衅一般，直勾勾地盯着郭易，口中还不断吐出残忍的刑罚名称。

“比如，凌迟和点天灯。经过几十个人的不断练习，对于这两种刑罚，我可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。”

老头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那个埋葬着吴燕的坑上，还惋惜地摇了摇头。

“可惜啊，真是可惜了。不然，是个很好地做天灯的材料呢！”

郭易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老头的眼神越来越狠厉。

所以，那大坑中的累累白骨全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！

他不仅杀了他们，还在死前折磨了他们。

他怎么敢？他怎么敢！

老头对于郭易狠厉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在意，甚至他还略带嫌弃地摆了摆手。

“行了，你可以离开了。老板说你已经通过考验了，已经就等着平步青云吧！”

郭易最后深深地看了老头一眼，像是想要把这老头的容貌狠狠地刻在心中，之后才转身离开。

郭易离开之后，老头并没有离去，而是回头，朝着后花园某处看了过去，脸上还露出了一抹阴鸷的笑容。

在老头看过去的那个方向，正有一点微弱的红光在轻轻闪烁。

而此刻，坤萨的别墅大厅中。

坤萨瞥了一眼花园中老头的笑容，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。

“这个郭不易，很合我的胃口。”

“老五，你这次去大夏，把他也带上。”

“是，老板。”

至于郭易。

在他走出监控范围的瞬间，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，跪倒在地。

呜咽悲鸣的痛哭声从郭易的吼间传出，划破了整个黑暗。

他的双手紧握成拳，指甲丝丝地嵌入掌心，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。

他跪在地上，额头抵着地面，肩膀耸动。

他好难受，好痛苦，好像现在就冲进去，把坤萨那帮人全杀了。

那是他的战友，是他的同事啊！

为什么他们牺牲了，而他却还活着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