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的角落一如既往亮着一盏暖暖的橘黄色的夜灯,可是在这个家,已经没有等我的人了。
宋延搬走两个月了,他搬空了所有属于他个人的物品,可依然遗留下无数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痕迹。
玄关口的感应灯是他装的,厨房有一个空气炸锅是他去年在年会上抽奖抽到的,客厅的投影仪是他当初死活要买的,飘窗上的比我还高的邦尼兔玩偶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。
我换了鞋去洗手间洗手,热气氤氲,镜子上的那道裂缝依然清晰可见,那是宋延用手砸的。
他说:「徐漫,你到底在怕什么?带我去见你父母有这么难吗?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?」
我望着他愤怒而又疲惫的眼睛,一颗心慌乱得四处乱窜,可却像被点了哑穴似的,我发现我怎么也开不了口。
我该怎么告诉他?不,拿不出手的人不是你,是我!是我身上干涸贫瘠的爱。
我该怎么告诉他?我的家跟你的家不一样,我的父母不会像你的父母那样,在餐桌上将你从小到大的糗事一箩筐一箩筐地抖出来,他们只会冷漠地招待你,敷衍得和你寒暄,让你以为自己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。
我又该怎么告诉他?嘘,轻点声,别让我们的幸福吵到了其他人,没有人会祝福我们的,还会怪我们太幸福。
宋延搬走的那天,我又去见了老罗,一个三十多岁的心理医师,我让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回答我:「男人说的分手,是不是代表深思熟虑,代表不爱了,还代表无法挽回了?」
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一脸沉静地反问我:「你想要挽回吗?」
我愣愣地看着他,不知所措。
他又说:「你是不敢挽回吧?」
我难得诚实地点点头,我确实不敢,因为我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很爱我,他不会陪我看我喜欢的电影,不会迁就我的口味,不愿意绕两条街买我喜欢的蛋糕,我脚磨破了他还拉着我陪他遛狗。
对我也不够用心,我的生日礼物都是随手买的,在一起三年都不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绣球花,最重要的是,他对我一点都不包容,每次吵架都很大声,也不会立马来哄我。
说完,我又捂着脸大哭了一场。
老罗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,体贴地将纸巾盒推到我面前,等我哭够了,他才缓缓开口:「你好像更乐意求证别人不爱你。」
「可是爱我就不会丢下我,不是吗?」
老罗笑了:「那你判定他不爱你,你心里舒服点了吗?」
我摇了摇头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我以为,只要我认定宋延不爱我,那么他的离开就与我无关。
我就会停止爱他,就不会在往后无数个难眠的夜里,遗憾追悔。
那么,他永远也不会知道,他眼里独立能干,潇洒可爱的姑娘,其实可怜得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狗。
可越是这样,我越是痛恨自己,原来我刚强的躯壳下藏着的竟然这么一滩软弱而又虚荣的灵魂。
老罗长叹了口气,他最后劝我:「徐漫,你得试着让别人爱你呀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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